絕塵秋色

『我答應！』

那時，她與他訂下了契約。

此後，她只屬於他。

而她，則成為他的使者。

──惡魔的契約使者。

***　

「孩子，這就是你的願望嗎？」似乎是要溶入暗巷之中，一身墨黑的女子溫柔的笑問著。

「是！我要他死！絕對要他死！」哭跪著的少年，兩手支地大聲用力地吼出他的深刻悲痛。

「好吧！」伸出左手，女子掌裡微光閃滅，現出了一把雕飾精美的匕首。

走近少年輕牽起雙手其一，女子將銳器傳入他的掌中。

「這是……」少年一愣，瞪大了雙眼。「妳不幫我殺他？」

「不！你必須自己殺了他。」女子斬釘截鐵的回答。

「為什麼？惡魔不是會替人實現願望的嗎？」

「你錯了！孩子。惡魔是傾聽你的願望並且給予機會，執行還是必須由你自己去做。」女子委婉地解釋道。

「怎麼會這様……」少年望著手中的銳利，心中頓時起了動搖。

「我會幫你不讓人發現的潛近那個人身邊，並且順利奪走他的性命；不過，如果你沒有那個勇氣，那麼就把今晚的事當成是一場夢境，以後別再想著為親人報仇的事。」

垂頭不語，少年握著匕首的手因為猶豫不決而顫抖。

蹲下身，女子伸手輕輕地覆蓋於匕首之上。「如何？做與不做全在於你自己的決定。」

就在剎那之間，女子察覺到不遠處的異樣氣息，同時一道繩索襲向她細緻柔軟的手腕關節將之綑綁。

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，少年尖聲大叫的扔下匕首，頭也不回的逃出暗巷。

看著少年快速離去的背影，黑衣女子有些惋惜。「唉呀！我的約會泡湯了。」

站起，轉身望向繩索的源頭，她聲音冷了幾分。「你們就這麼喜歡破壞別人的好事嗎？偽善者的走狗！」

「我不准妳騷擾人類！齷齪的惡魔使者。」一抹纖細的身影由黑暗處移動走出。

「哦！難得一見的女獵人，而且長相與身材皆屬極品，看來今晚我還算是幸運的。」黑衣女子對來人打趣的調侃。

「這麼不知死活？」扯緊手中的繩索，狩獵者不悅的挑眉。

「不！」輕垂眼睫，舉起被束縛的手，女子似乎什麼也沒做，但紮綁著的繩索卻突然化成灰燼散落。「是有人太過天真以致於不知道自己的輕重。」

「再說一次，我不准妳騷擾人類！」

「妳不准？」黑衣女子放聲笑了起來。「妳憑什麼這般狂妄？再者，說騷擾？我可是被“請”出來的，這妳可得要搞清楚。」

「妳不該去誘惑人類犯罪。」

「誰叫你們的神距離人類那麼遙遠，一點小小的請求都不願意傾聽，還是說……」女子舉起手指朝著耳朵比劃。「他的這裡有問題？」

「你！」氣惱的一鞭襲向墨色，但被女子輕靈的向旁巧妙閃避躲過，繩子末端甚至還落入了她的手中。

狩獵者察覺不妙，但還來不及反應，就已經被使勁拉扯向前數步，而女子也逼近過來瞬間攫住她的頸項。

「你們說博愛不是嗎？為什麼就有那麼一群人在角落掙扎哀號？他們的命運又為什麼必須應該如此？」

「命運……是注定的……既定的軌道。」雖然掙脫不了，但狩獵者並不願意向女子低頭。

這句話很明顯地激怒了夜色一般的人，不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，音量也高昂了幾分。「注定？既定？那你怎麼不想想為什麼只有他們必須受苦？」

「是說……他們……還是妳？」即使快喘不過氣來，她還是堅決的反駁對手。

顯然這句話奏效了，黑衣女子微微一怔，使勁的手鬆開了些許，但是她的失神只在瞬間，很快就回復了過來。

「還真有趣，一直以來獵人給我的印象都是頭腦簡單、四肢發達的傢伙。不！要說四肢發達好像還是缺少了那麼一點。」對上狩獵者的眼睛，她拉近了彼此的距離。

「我喜歡妳的反應靈敏還有伶牙俐齒，為了讓事情更加有趣，我也來問問妳為什麼會是註定的、既定的……狩獵者呢？別說惡魔愛欺負人，我只是把問題丟還回去而已，仔細想一想吧！晚上可別睡不著覺喲！」

趁著眼前的人陷入思考之際，黑衣女子戲謔地在她臉頰啄上一吻，然後留下惡意的訕笑並且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之中。

「為……什麼？」原本那麼理所當然的事，似乎不再理所當然了。

狩獵者的內心深處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