絕塵秋色

『……雲……佾雲……』

…是誰…在叫我……

誰……韶雲…還是曲雲？

……不……不會是你們的……不會……

你們…已經死了……大家……

在我眼前……因我而死……因為我……

『佾雲……』

夠了……別再喊了……

停止吧！停止……

我…我只想待在……這片無人能及的黑暗中……

……就讓我……讓我……

『……佾雲……』

……莫喚……莫喚……

「佾雲～～～」猛然被耳畔的怒吼驚醒，惺忪睡眼都還沒看清周遭，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。

碰！

這是一個漢子硬生生被摔到地面的巨響。

「痛……」多處撞傷的酸麻，讓佾雲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先摸哪裡。

可惡！是哪個無禮的傢伙？！

佾雲開始尋兇，視線由出現在眼前的那雙紫靴往上走。

紫衣……紫髮……呃……不會吧……

佾雲心裡暗暗一驚，眼神終於移上那柔美的臉孔。

「曲…曲雲？」

「早啊！」紫色身影冷冷的打著招呼。「太陽曬屁股了，喜歡我叫你起床的方式嗎？」

「你怎麼……會在這裡？」

「我怎麼不能在這裡？你是睡傻了嗎？梳洗完後過來吃早飯。」語畢，曲雲轉身帶上房門離開。

環顧四周，此時佾雲才發現這裡……不是佾雲居。

***　

「吃飯別左顧右盼！」曲雲狠狠的瞪著佾雲。

「……我只是想知道這裡是哪裡？」口氣裡有些委屈。

因為，這裡也不是雲門。

「孤雲居，我的住所。」不再看佾雲，曲雲揀起碗裡的數根青翠送進嘴裡。

「孤雲居？你何時離開雲門的？」

「怎麼？只有你佾雲可以離開嗎？」美目再度瞪上佾雲。

「曲雲，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」看著曲雲不悅的臉，佾雲有些無奈。

「那就少問笨問題！」

「好吧！」佾雲嘆了口氣。「那可以問……我為什麼在這裡嗎？」

「你……是我在散步時撿到的。」漂亮的面孔上有著故意的嘲諷。

「怎麼可能……」看著曲雲逐漸醞釀風暴的臉色，佾雲趕緊閉嘴。

「要吃就趕快吃，如果嫌孤雲居的菜色寒酸，就請您自便！還有……以後少想東想西的，連睡夢中都在胡言亂語，笨蛋就是笨蛋！怎麼想都無濟於事！」收拾起自己的碗筷，曲雲頭也不回的走開。

夢？

佾雲細細回想著。

雖然還有糾心的感覺，但那時自己說了什麼他並不清楚，因為清晨的夢早已不復記憶。

佾雲知道的只有……這是他第一次品嚐到曲雲的手藝。

菜很好吃！……卻來不及對曲雲說……

望著那道離去的紫色修長身影，佾雲心中百味雜陳。

記憶中，曲雲總是這麼背對著他。

好像……自己就這麼地令他討厭。

打從第一次見面時起就是如此。

不曾有過改變。

***　

暖陽初綻，是適合相遇的。

八個年紀相似的孩子初會時，大家都很開心。

除了那道紫色的身影外。

他刻意保持距離在旁邊吹著竹笛，曲音輕輕的、柔柔的。

就像他的表情一樣，淡淡的。

眾人越聊越熱絡，逐漸環成一個圈子。

紫影無意間抬頭，看見了那個被圍繞的白衣金髮男孩。

溫和的笑臉，眾星拱月般的姿態，不難發現他是裡面最受歡迎的人。

不知是不是感受到紫色身影投來的視線，金髮男孩也對上了他的眼。

露出燦爛一笑，他朝紫影走來。

「我叫佾雲，你呢？」

突然間，紫影對那個笑容感到……礙眼！

還來不及細想，直覺地就抬手揮去……

「曲雲。」紫影冷冷的報上名字。

在眾人驚愕的眼光中……

那個巴掌……就是曲雲給佾雲的初會見面禮…………